曙光医院肾病科何立群中医视角看肾病治疗

西医谈肾，围绕的是人体腰部长的那实实在在的器官——-肾脏；中医对肾的认识，并不只是局限于肾脏本身，从古代医家的著作中可知，中医学中所称的肾是西医学中泌尿、生殖、内分泌、神经等一系列相关生理功能的概括。今天我们特别约请上海中医院肾病科主任何立群教授，为我们谈谈中医对肾的认知与管理，以及中医视角下的肾病防治。

何立群教授告诉我们，中医认为慢性肾病患者的病机正虚邪实，正虚乃是在脏腑功能虚损基础上的阴阳失衡，邪实则是在虚损基础上的湿热瘀血热毒互结。治疗目标不是追求“痊愈”，而是“以平为期”，即通过调理脏腑阴阳气血，祛除瘀血热毒，清热化湿，改善临床症状，降低蛋白尿、改善肾功能，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延缓患者进入透析期，提高患者的生存率。

由此可见，慢性肾病患者蛋白尿的减少，对延缓肾病进展意义重大。何立群表示，中医治疗慢性肾炎蛋白尿，可“从风论治”，效果迅速而明显。肾炎蛋白尿多起于外感风邪之后，初期宜“祛风解表，驱邪外出”；由于“风性善行数变”，肾炎蛋白尿患者不但常易感受风邪，而且还很容易因为外感风邪而致病情反复或加重。

肾炎蛋白尿病人初期还有一个常见的特征，就是面目浮肿。即使到了疾病后期，病人出现全身浮肿，也往往是从面目开始，逐渐发展到四肢，最后才到胸腹部的。《素问?平人气象论》云：“面目浮肿，也因风性升散，高颠巅之上惟风可到使然”。所以，肾炎蛋白尿患者一定要重视风邪的致病作用：风邪可外袭肌表，客于肾经。常用药物有羌活、防风、豨莶草、菝葜、仙灵脾、扦扦活、鹿含草、徐长卿等。

何立群根据多年的临床观察发现，外邪之中，风邪除了是慢性肾病的致病因素之一，还是导致该病发展和蛋白尿加剧的因素。为此，他与其团队研制了具有祛风除湿作用的“四蚕汤”，并在此基础上随症加减，可以显著减低蛋白尿，取到明显的临床效果。“四蚕汤”由蚕茧壳9克、僵蚕12克，蚕砂（包煎）15克，蝉衣6克组成。如果病人的情况是偏脾肾气虚，加党参、生黄芪、淮山药、云茯苓；如果是偏脾肾阳虚，则加肉苁容、仙灵脾、葫芦巴、补骨脂等。“四蚕汤”复方中蝉衣、僵蚕祛风利咽，蚕砂祛风胜湿，黄芪、党参甘温益气，葫芦巴、补骨脂、肉苁容温补肾阳，云茯苓、蚕茧壳利水消肿，全方有祛风胜湿、补气温阳、利水消肿的功效。适用于外感风邪兼有脾肾气阳两虚者。

除此之外，如临床上还表现出纳呆、身重、病情缠绵不愈，苔黄腻等肝胆湿热症状，对这类病人应用清化中焦湿热的药物，如茵陈、蒲公英、黄连、黄芩、虎杖、惯仲、山栀等，使这部分患者的症状逐渐有明显改善，尿蛋白也呈现减少或消失。

在谈论治疗前，何立群就客观地表示，中医、西医治疗肾病是各有特色的，中西医结合治疗也并不是割裂的，所有的治疗都是为了患者服务，一切从有利于病人角度出发，“提高临床疗效是第一位的，这是我们坚持不移的原则。”按照何立群及其团队多年来的治疗经验，对新发现的肾脏病患者，首先明确诊断，同时判断哪种治疗方法对患者更有利、更有效。如果西医有效，则选择西医治疗，如果中医有效，则选择中医治疗，在西医治疗效果欠佳的情况下则选择中西医结合治疗，或单纯的中医药治疗。

众所周知，激素是治疗慢性肾病的首选药物。激素应用得法，患者的近期治疗效果良好，但长期应用难免出现各种副作用，有的患者激素依赖性很强，一旦减量或撤除，复发反跳现象尤为明显，有时还会导致药源性后遗症。何立群告诉我们，在通过临床研究后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肾病患者都对激素治疗有效，如部分IgA肾病、膜性肾病等；还有的患者刚开始治疗时对激素敏感，可能过一段时间就无效了，这时可用中药替代激素治疗或在激素治疗的同时加用中药，既可克服激素治疗的弊端还可提高临床疗效。

又比如，针对早中期慢性肾衰的治疗时，西医一般用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血管紧张素II受体拮抗剂等降压药物治疗，如果肌酐还是控制不好，此时加用中医辨证治疗可取得一定效果。中医认为，慢性肾衰早中期多有脾肾亏虚，瘀血、湿热现象，瘀血湿热是脏腑功能失调的病理产物，可应用一些益气健脾补肾，活血化瘀、清热解毒的药物，如何立群教授及其团队所发现的经验方“健脾清化方”“抗纤灵冲剂”，再加中药灌肠、药物静脉滴注等，可明显提高临床效果，其中益气活血方干预慢性肾脏病肾纤维化作用和机制研究还获得年国家教育部和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科学技术进步二等奖。

何立群特别表示，中医在治疗慢性肾脏病患者的同时，还会注重调理脾胃，增进饮食。通过增进患者对营养的摄取能力，恢复体力。常用的方剂以四君子汤、参苓白术散为代表。同时，中医还注重调理气血水，消除水肿。通过改善机体对水液代谢的自调能力，减少长期使用利尿剂的副作用，减轻顽固性水肿对患者生活质量的影响。常用的方剂以桂枝茯苓汤、济生肾气丸为代表。

中医素来强调“治未病”理念，何立群指出，各年龄段的人都应重视肾脏病的预防。从小养成良好健康的生活方式，如低盐、清淡饮食，多饮水、不憋尿，劳逸结合，适量运动，避免感染等。有四种因素易导致肾脏疾病，应该引起人们的高度警惕：

一是长期疲劳，精神负担大，生活无规律，睡眠不足等。中青年人往往忙于事业或赚钱，长期超负荷工作，长此以往引起抵抗力下降，从而导致肾脏损害。

应对措施：工作学习要进取，但要注意劳逸结合，保证充足的睡眠，戒烟限酒，心理平衡。

二是感染后延误治疗。如反复感冒、扁桃体发炎、慢性咽炎等上呼吸道感染，皮肤、肠道、尿路感染等，如不及时治愈，就会加重肾脏损害，有可能引起肾病急性发作。对慢性肾病患者来说，每次感染都可能加重病情，促使慢性肾炎向慢性肾衰转化。

应对措施：身体不适应及时就医，规范用药，避免使用肾毒性药物，不随意用药，包括各种保健品、中药滋补品等。

三是饮食不当。含高脂肪、高蛋白质的荤菜中含有大量氮化合物，需要肾脏排泄，增加了肾脏负担。不合理饮食还会造成高血压、糖尿病、高脂血症，血液黏稠度增加，直接导致微循环障碍，这些都是肾脏健康的大敌。

应对措施：合理膳食，荤素搭配，注意每天摄入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四是身体不适拖延求医。不少中青年人已经出现了一些肾病症状，如腰酸、乏力、血尿、尿中有泡沫、浮肿等情况，也毫不在意，或者在确诊后不规范治疗，不能坚持用药，结果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应对措施：对学龄儿童和没有症状的成年人群，每三个月检查1次尿常规；如果发现有蛋白尿、血尿等问题，应进一步做肾功能、肾脏B超、24小时尿蛋白定量等检查；对已诊断出肾病的人群一定要规范治疗、随访，不可麻痹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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